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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和余秋雨天津男篮客场不敌山西，排名下滑的关系天津男篮客场不敌山西，排名下滑，似乎是尴尬的。所以他出走了？不过他最近应泰禾集团的邀约在南京做了一场封山演讲。主要观点如下：

　　1、现在要为文化做减法，为文化减肥。

　　2、如果我188金宝博们过去的历史观是朝廷兴旺史，那现在要改成的历史观叫全民生态史。

　　3、如果一定要举出中华历史上第一流的文化人，也就是孔子、孟子、司马迁、李白、杜甫等等这样的文化人。照此标准，明清两代只出了两个，一个是明朝的哲学家王阳明，一个是清朝的小说家曹雪芹。

　　4、那最精简的中华文明到底是什么呢？他说，中华文明五千年能够延续到今天，能够一直不中断的原因是有三个道：一是在人格上普及了君子之道，二是在行为上普及了礼仪之道，三是在思维上普及了中庸之道。

　　5、在阅读中国文化的时候能够和外国的东西对比着看就更好了，外国的书可以不要看很多，但是外国的艺术作品要接触的更多一点，雕塑、绘画、音乐……包括现在的电影等等，都可以好好的吸取。

　　当然也有不少老生常谈。在此做个摘录，算是周末分享。

NO. 1｜要为文化做减法，为文化减肥

　　中国文化现在讲的太多了，越来越多，到处都在讲文化，讲到什么程度呢？使得我们不管什么年纪的人听了他们的演讲都觉得自己完蛋了，怎么我连这样的基本知识也不知道了？我没有文化吧？这个皇帝有这么一个妃子我都不知道，太丢人了，大家越来越感觉到文化的庞大和自己的渺小。

　　这个结果是一个文化中国的概念离我们每一个个人越来越远，使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文化上的苍白。要补课似乎是来不及了，因为你怎么补都有僻陋，怎么补都有人告诉你你不行，你落了很多东西，你有的地方还没有入门，永远有人这样告诫我们。

　　我今天一定要改变这个状态，告诉大家文化并没有那么复杂，没有那么庞大，文化没有让人感到如此的压力。

　　特别是五千年的中国文化是世界文化当中历史最悠久，到现在为止没有灭亡的一种文化，这种文化如果以它的庞大度和复杂度来说，我们再活几千年都感受不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文化对我们来说是不是越来越映衬我们生命的渺小呢？

　　如果文化给我们的感觉是我们越来越渺小，文化给我们的感觉是我们越来越不应该堂堂正正的站在这个地球上的话，那么我们要这个文化干什么呢？

　　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告诉大家，现在我们中国的文化传播和学习要做一件事，就像我们每个人身体一样要减肥，要为文化做减法，为文化减肥。

　　不是说营养越多越好，不是说吃的越多越好，恰恰相反，只有减肥了以后才能减筋骨，减肥以后才能减体魄，文化也是一样。所以我要讲一句，在最精简意义上的中国文化素养。

NO. 2｜文化是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的生态共同体

　　什么是文化呢？我只能从抽象开始讲一讲，然后讲到具体。文化有两百多个定义，非常多，你去查查辞海，里面的文化是什么呢？它说的是人类一切精神产品和物质产品的总和。

　　这个文化太大了，你只能问它什么不是文化？精神产品和物质产品的总和，那真的是太大了。那么我们现在在座的人为什么经常为文化觉得焦虑呢？肯定不是指这种文化，谈总和，我们再没有文化也包含在里面了，所以肯定不是这样的意思。

　　那么文化指的是什么呢？文化是指夫妻俩一个中国人一个美国人，结婚很多年，而且有了孩子，最后不得不离婚。它和另外一对夫妻，一个法国人一个中国人，一个加拿大人一个中国人离婚的具体原因各种各样，但是背后还有共同的原因，也就是文化差异，他们离婚的共同原因叫文化差异。

　　为了文化，他们有了孩子居然还要非离婚不可，可见这个文化是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的，是无所不包的东西。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我们心心相应，让我们无法脱离呢？

　　我认识一个上海的男士和一个美国的小姐。结婚以后，他们的裂痕开始是那个男的每年清明节要回来扫墓，这一点美国太太接受不了，美国太太是很好的人，她接受不了，现在机票又不打折，现在你们公司又没有假期，而且你去年已经去过了为什么今年还要去，而且年年清明节都要去？我们在座的中国人都知道，为什么年年清明节要回来扫墓？因为他的亲戚朋友他的家里的长辈都还在，所以他不得不回来扫墓，这个里面牵扯到一个精神价值的问题，中国亲情伦理的精神价值，但是每年必须在这个时间回来，这又牵扯到一个生活方式。

　　所以什么叫文化呢？我用了一句最简单的概括，文化是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的生态共同体。

　　什么是中国文化？多少年来，中国人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上结成了一个生态共同体，这就是中国文化。

　　什么是南京文化？也就是南京人由于它的地理、山水和历史传统，组成了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的生态共同体。

　　这个明确了以后，我们至少可以破除几个非常有趣的观念，这是一个生态共同体，和一个大圈子里面的人有关。

　　所以我们在社会上看到自己觉得特别有文化的人我们不要在乎他，因为文化本身就是一个生态共同体，只不过你离开了这个共同体在我们面前摆弄。

　　我们如果在街上看到文化人，留着大胡子，也不太洗澡，穿着长衫，说着民国时期的文言，偶尔有的人还加几个英文字母，或者说有的时候号称自己家里是贵族三代贵族，你基本上就不要相信，因为他把自己放逐出了这个生态共同体，文化是一个生态共同体，你把自己放逐出去了你算什么呢？这真的很奇怪。

　　当年鲁迅写《阿Q正传》的时候，他其实是用阿Q的精神来概括中华民族在精神价值和生活当中的某一些共同的弊病和共同的可怜和无奈之处，鲁迅多次讲过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真正的懂文化的一定要把自己包括在里面，所以我们不要过多的相信那些自以为是、非常骄傲的，把自己放在普通的民众外面的文化人。

　　那些把文化搞的天花乱坠，越来越庞大的，我们在座的各位大体上听听可以，但是基本上不要太认真，（因为）可能这个在文化的大盘子里面也算，但是这个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我们人人都有关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才有价值，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的、鸡毛蒜皮的老古董，我们不必要关心过多，因为它和生活方式没有关系，和精神价值更没有什么关系，更和生态共同体没有什么关系。

　　值得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记住的文化素养到底有哪些？首先我要给大家说的是我们在座的朋友都要明白一点，就是中华文化到底是多少年？

　　中华文化如果说（用）绝对数字是多少年，那很难算，因为不知道哪又挖出来一个石头，在哪儿又挖出来几个骨头，那又（算）进去几十万年的可能性很大。

　　我说的是中华文化跨进成熟文明的门槛是多少年。我今天跟南京的朋友们交代一个数字，按照很多年以前国务院做的一个断代工程（来说），中外专家一致认为，中华文化跨入成熟文化的门槛是在4200年前。这个很好记，因为现在是公元二十一世纪，那个时候是公元前二十一世纪。

　　那么这个是什么标准呢？三个标准，一个民族的文化是不是跨入成熟文化的门槛有三个标准。

　　第一点，这个民族和这个人种必须具有文字。

　　第二点， 第二个是这个民族和人种必须具有金属冶炼，早期的金属冶炼就是青铜器。

　　第三点，第三个是必须有城市化的居住，城市不是大城市，它是城邑化的居住，符合这三个条件的民族就是跨入城市文明了。

　　大家都知道我的家乡是浙江余姚，余姚有一个考古文明的发祥地叫做河姆渡，河姆渡（距今）七千年。

　　我每年回去第一从来没有见到过文字，第二从来没有见过金属冶炼，集中居住无法考证有还是没有，因为在海边（就算有可能早就被海水冲走了）。至少这三个条件（其中两个）都不能满足，所以我们把河姆渡当做史前文明，它不能算是跨入成熟文明的门槛。

　　但是在4200年的时候我们具备了这三个条件，我们跨入了成熟文明的门槛。但是跨入这个门槛，我们前面需要有一个热身期，需要有一个起跑点，加在一起我们说我们中华文化五千年，所以一点都不错。我们算下来，我们从黄帝、炎帝、蚩尤算起来，差不多就是5000年。这一点我们明确了，也就是中华文化的三个条件在4200年前得到满足，我们跨进了成熟的门槛。

　　第二，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4200年前跨进成熟文明的门槛，我们在世界上是第几呢？我们是第一吗？不是！

　　第一是谁？是现在天天还在战乱的伊拉克，两河文明，伟大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文明，这是人类文明最早有曙光的地方。每次让我很难过的就是为什么人类古文明最发达的地方往往是最糟糕的，这个文明究竟遭到了什么诅咒？

　　第二名在尼罗河边的埃及；

　　第三名应该是古印度文明，古印度文明也是两河文明，一个印度河，一个恒河。但是印度河现在在巴基斯坦境内，古代他们是不分的，我是认真的到过这些所有的地方，印度河流域的古文明遗址，最老的遗址我是半夜一点到达，那比我们中国的古文明早的多。

　　我们是第四名。世界古文明没有第五名，只有四名，在这四大古文明当中我们是最后一名，但是在四大古文明当中，唯一不中断的发展到现在的只有一个文明，就是中华文明，也就是我们。

　　我去过（伊拉克）很长时间，在那里，感觉到处都很悲凉，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来。我当时在凤凰卫视（去伊拉克）的时候，我送给伊拉克的一个小朋友一支笔，小朋友没有上过学，不知道这是什么玩具。我当时心里很难过，我说我不懂当地的语言，我真想告诉他孩子这叫笔，我很想告诉他，他们的祖先是全人类最早创造文字的人，但是他们已经不太清楚这个东西了，所有的古迹都荡然无存。世界上难得这样的博物馆，他们没有实物，只有照片，实物都在别的国家。

　　埃及文明是另外一种文明的灭亡，你找不到法老的后代在哪了，人种没了。它的首都开罗主要是阿拉伯人，它的第二大城市亚历山大（居住的）白种人也是欧洲侵略过来的。那么法老人在哪儿呢？找不到了，也就是人种的消失。

　　印度好一点，这个文明似乎保留下来了，但是他们缺少一个像司马迁这样的人物，它的历史没有记载，结果它几起几落我们都不了解，我们光知道它最优秀的文明——佛教，在十三世纪已经消亡，现在他们的佛教是其他地方倒传进去的，主要是大众化地区倒传进去的，而且是近期才传出去的，因为它已经灭亡了。

　　很少有文化像中华文明一样，到现在我们的孩子天天读“温故而知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是2500年前的老人家的话，现在从语法、含义、语言节奏都一样，这一点我觉得非常的了不起。

　　我在联合国演讲的时候经常讲，因为当时海外的一些教授有一些趾高气扬，我说：“你们可以看不起中华文化，但是你们应该承认这一点，他是古文明当中唯一不中断的活到今天的文明，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要尊重它长寿的秘诀，长寿是证明他有生命力的优势，我们一起讨论生命力的优势行不行？”

NO. 3｜聪明的人都在水边思考，伟大的唐朝是全世界人的记忆

　　以上几点清楚了以后，我们跳过几个世纪，用最精简的方式来阐述我们的文化，到公元前五世纪前后，人类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什么事情呢？智能大爆发，智慧大爆发。

　　在公元前五世纪前后，不得了，公元前的六世纪、五世纪、四世纪前后，智能大爆发，聪明的人在那个时候全出生了，比我们都聪明，不要以为人是一代比一代聪明，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孔子比释伽牟尼小十四岁，孔子死后十年，苏格拉底诞生，古希腊最有学问的亚里士多德比孟子大十二岁，比庄子大十五岁，阿基米德和韩非子只差了七岁，这个名单我还可以不断的排下去，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聪明人在那个时候都诞生了，从各个方位来建设人类智能的大厦。

　　为什么这个时候聪明人一起诞生呢？有各种各样的说法，美国有科学家说那个时候太阳和地球的轨道发生了一些变化，地球上可能能量特别强，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毫无疑问，那个时候出现了人类的奇迹，按照我们中国的说法是量变导致质变。

　　而这些聪明人一起诞生以后，他们有不同的分工，这个很奇怪，他们有不同的分工。

　　希腊人主要是思考人和物的关系，人和客观世界的关系；印度人主要思考人和神的关系；中国人思考人和人的关系，中国古代的文人不喜欢讨论鬼神，也不喜欢讨论物质世界，他们喜欢讨论的是人和人的关系，诸子百家主要的一点就是人和人的关系。

　　一个是人和物的关系，后来他们的自然科学特别发达；一个是讨论人和神的关系，千万不要小看，他们在研究形而上的世界，摆脱经验世界以后的高层思维他们非常发达，否则不可能佛教传进来以后我们全国风靡。

　　而我们主要是讨论人和人的关系，这个到现在都有影响。那么这些是谁分工的呢？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隐隐当中有大体的分工，并互相交叉。

　　他们聪明的人都在水边思考，中国科学家一般都在黄河边上思考，都在思考世界的秘密，智能大爆发。但是一个大的问题，如果都是这些聪明人在河边思考，如果光是他们在思考，如果没有行政力量的加持，没有国家行政机构的保护，这些智慧就会随风飘散，他们有学生可以记录下来，但是学生也会死亡，记录下来的竹简也会被焚烧。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到了这个时候智慧必须有行政力量的加持，于是这个充满智慧的时代马上迎来了帝国时代。

　　大家理解我刚才讲的层次吗？第一就是门槛，跨进门槛，第二个就是进入智慧大爆发，第三就是要进入帝国时代了。

　　帝国时代世界上出现过很多很多帝国，因为智慧来了以后就出现过很多帝国。大家千万不要对古代的帝国产生一种不好的思维，古代的这些文明，它为了与野蛮力量进行对抗，它必须要成为帝国，没有帝国就没有武装力量，没有武装力量就不可能捍卫文明，所以很多地区就产生了帝国。

　　比如说印度的孔雀王朝，比如伊拉克的巴比伦帝国，比如说现在的伊朗当时是波斯帝国，很多很多帝国。

　　在地球上有两个帝国非常强大，一个在东半球一个在西半球，而且他们长时间的相处在一起，西半球的帝国叫罗马帝国，东半球的帝国叫秦汉帝国或者叫中华帝国。因为秦朝太短了，（我们一般说）中华帝国。罗马帝国和中华帝国压住了地球的分量，这就很重要了。

　　统治者用自己的行政权利来保护智慧和选择智慧，他们一定会选择，比如说秦始皇烧书我们很不同意，但是他也做了一些选择，汉武帝独尊儒家，汉朝流行道家，汉武帝的时候实行儒家，非常明确的表示出对我们中国智慧的保存、选择和弘扬的道路。

　　罗马帝国我就不讲了，我们看到罗马也有辉煌的历史，多少的希腊哲学家、罗马哲学家都被他们变成行政力量保存下来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欧洲文明都和古希腊、古罗马的文明被行政保留下来直接有关。

　　我讲了西半球的罗马帝国和东半球的秦汉帝国，这两个帝国一方面保护文明，另外一方面为了保护文明除了行政力量的加持，另外还要和野蛮力量进行斗争。

　　秦始皇筑了长城，就是防止北方野蛮力量对我们文明的侵略，那么北方的野蛮力量按照中国古代的书里写的就是匈奴，所以要筑长城。

　　汉武帝更干脆了，他去打仗，他在位几十年几乎都在打仗，他手下出现了卫青、霍去病这样一大批的将军，保卫我们汉文明的疆界，保护的很好，尽管他也打累了，但是匈奴真的赶跑了，匈奴没有成功，匈奴没有能够消灭中华文明，有的同化了有的（被）赶跑了。

　　匈奴跑到哪儿去了？很确定的一点是他朝西跑了，有人说跑到了匈牙利，有人说还要再远，但是有一点是不可怀疑的，公元476年，罗马帝国灭亡了，灭亡他的是北部野蛮力量。这野蛮力量里面有几代前逃过来的匈奴，匈奴没有把中华帝国灭亡，跑到那边把罗马帝国灭亡了，和当地的野蛮力量结合在一起，经过一两代的努力把西罗马帝国灭亡了。

　　我有一个忘年的朋友，香港的作家——金庸，金庸八十多岁还到英国去读博士学位，我当时开玩笑说你这么大了还要读什么博士学位呢？我说你读什么科？他说他要研究一下匈奴逃过去的路线。这在世界历史上是很有价值的事情，但是我们过去研究中国的历史不从世界角度讲，我们只是从中国圈子里讲，不讲世界，所以我们的圈子就越来越小。

　　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它灭亡了以后怎么回事呢？欧洲从此进入了900多年的中世纪，差不多1000年。

　　中世纪的欧洲真的是黑夜漫漫，长夜无尽，里面有宗教裁判所等等。

　　但是中国正好相反，构成了一个明显的对比。

　　中国平心而论也被北方的野蛮力量侵占了，因为汉武帝在打匈奴的时候把自己搞疲惫了，汉也解体了，最后我们中国的北部中原也被北方的野蛮力量所侵占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北方的野蛮力量当中有一支文明的队伍，这就是我们要永远感谢的鲜卑族——一个少数民族。

　　我们过去汉族历史学家很少正面的表扬他，但是我觉得他们鲜卑族很了不起，他们历史很短，骑在马背上的民族，他们能征善战居然成了我们中原的主人，但是他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措施，他说他们在军事上是胜利者，但是在文化上是汉族的学生。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他认为要谦恭的向汉族学习，他定了一系列的规则，不准讲鲜卑话，只能讲汉语；不准穿鲜卑的服装，只能穿汉服；而且要迁都，从他们原来的首都现在的山西大同搬到河南洛阳农耕文明的核心地，而且他们下令所有鲜卑做官的贵族要努力和汉族结婚，我们小小的民族要和伟大的民族建立血缘关系。

　　下这个命令的人是北魏的孝文帝，他是拓跋宏，我们中国的朝代安排当中他应该是北魏的孝文帝，这是一个永远年轻的，让我感到非常了不起的皇帝。我为什么感到他永远年轻呢？因为他身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死的时候才33岁，所以在我心目当中永远的年轻，我看他的历史画像那么多，但是永远没有看到过他的图像是什么样。所以后来我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看到他的一个浮雕，我看了很久，我告诉我的太太，我说这个人不得了，这个人曾经在中华民族差一点灭亡的时候却（反过来）带来了兴盛。

　　大家很奇怪，为什么表面上是灭亡了，实际上兴盛了呢？

　　是这样的，我们南京的朋友一听就明白了，中华文化虽然很辉煌，特别是原来有诸子百家，我们现在说诸子百家非常了不起，我们现在很多人讲国学，主要还是在讲诸子百家。

　　但是诸子百家有两个大毛病大家知道吗？第一个大毛病是诸子百家严重的缺少执行力，他们主要是讲，主要是写书。但是这个可行不可行没有得到验证。孔子做了牛车在外面奔波了十四年，给这个小皇帝讲，小皇帝一开始很热情，但是听着听着就不怎么听了，待遇很好但是不理他了，到下一个国家也是，小皇帝听，听完以后就不理他了。我们一般认为小皇帝很糟糕，但是我们能不能反过来想一想呢？也可能是伟大的孔子他讲的东西缺少可行性，缺少执行力？有这个可能。

　　这个事情到了北魏孝文帝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用马背上的雄风，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动见牛羊的气概，去实行。这是第一。

　　第二，诸子百家还第二个毛病，他们光知道中国，不知道中国之外世界还有天地，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点作为一个大国的大思想家来说毕竟是一个局限，因为那个时候世界上其他文明已经很发达了，所以到了北魏孝文帝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因为那个时候佛教已经传进来了，孝文帝在他奶奶带领下非常相信佛教，相信佛教以后孝文帝就说，我们不是汉文化的学生吗？既然做了一个学生，我们也愿意做第二个学生，我们又拜佛教做老师，我们是佛教的学生，他又成了印度文化的学生，但是当时传到中国来的印度佛教文化已经因为受了古希腊的亚历山大东征以后的影响，已经带来了西方一系列的东西，融入了印度文化以后才变成了一个宗教，然后传到了中国。

　　印度的宗教是没有佛像的，他们只有莲花和塔，然后传到我们中国的时候已经不是他们原本的佛教了，而这个佛教里面就包含着希腊文明、波斯文明、巴比伦文明，全部包含在里面了，所以孝文帝在拜印度文化做老师的时候，他同时又拜了希腊文化、巴比伦文化、波斯文化，全部都成了他的老师。然后把主要的老师——中国的汉文化作为他的老师，这样的话孝文帝就成了两个融合，一个是世界文化的大融合，还有加上前面讲的执行力，这两个加在一起中华文明就走向了非常崭新的局面了。这个事情都发生在公元五世纪，孝文帝死在公元499年，他的功劳很大。

　　大家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看一看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这是一个重要的旅游点，你们上去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公元五世纪的一个石雕群，怎么上去就看到希腊王储呢？再仔细一看所有的佛像都是高鼻梁、深眼窝，完全是古希腊雕塑，怎么回事？再仔细看每一个洞窟里的雕塑很多图案是巴比伦文明，很多图案是波斯文明，云冈石窟是孝文帝做的，他已经把全世界的文明完全组合在一起了，又具有执行力，又迁都洛阳，所以这样的大事发生了。

　　所以大家去看云冈石窟的时候（会看到）最后有一块碑，那个碑是我写的，我写的是中国由此迈向大唐。那之后唐朝出现了，唐朝是既有执行力又能够把世界文明组合在一起的人才能把大唐拉在一起，而且还有一个奇迹，唐太宗的血缘二分之一是鲜卑人，到了李治四分三是鲜卑人，所以鲜卑人在这里的历史地位是很高。

　　我曾经连续做了八届国际皇帝文化论坛的主席，每年我们都要寻找主题，有一年我们站在皇帝的立场上想对后代的皇帝进行表扬，站在那个立场的话，当然有几个（后代的皇帝）肯定是要表扬的。比如说孔子要表扬，秦始皇可能有争议，但是我觉得应该要表扬，汉武帝要表扬，这个时候我说赶快有一个我们过去一直不重视的人要表扬，那就是北魏孝文帝，年纪很轻，但是他做的事情太重要了，他让中国实实在在的引来了大唐。

　　说到唐朝，我们在座的诸位最精简最精简的中华文明也不能没有唐，唐朝太重要了。

　　当时我说到世界上有两个帝国，罗马帝国和中华帝国的时候，那个时候到公元七世纪的时候，唐朝建立是公元七世纪，七世纪的时候罗马帝国的首都罗马只有五万人，五万人在当时的欧洲已经是大城市了，但是唐朝的长安当时是一百万人，那是不得了的人了，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条。

　　唐朝的长安我简单讲两句大家一听就知道了不起了，七十几个外交使团，三万多个外国留学生，拥有全世界几乎一切宗教的教堂，吃的是阿拉伯面食，用的是罗马医术，流行的是波斯的宽肩的美丽的服装，通用波斯和拜占廷的金币，这就是长安，这个太惊人了。

　　而且按照我们今天的说法是幸福指数很高，幸福指数高的标准是什么呢？就是上上下下几乎每个人都在写诗，上到皇太后，下到船夫都写了很漂亮的诗，大家都可以在全唐诗里面看到，而且水平写的都不差。

　　我多次讲，在唐朝船夫写的诗比后来的乾隆皇帝写的都好，所以唐朝的幸福指数很高。而且管理的也很好，晚上他们是宵禁，所有的人都只能在一个房间里面活动，不能走来走去，城门看的很好。如果你觉得不自由可以到洛阳，再感到不自由可以到扬州，反正很多地方可以去，但是在长安管的就是井井有条。

　　我们伟大的诗人——杜甫，那时候是看守城门的一个人，他管理着城门钥匙。唐朝安史之乱以后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繁华依旧，它主要是生活方式发生了转型，比如说从盛唐时期的集体主义，走向了以个体门阀为主的奢侈之风，但是还是厉害。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想一想盛唐时候的诗人和晚唐时候的诗人都一样美丽，另外一种美，但是美是一样的美。

　　伟大的唐朝是全世界人的记忆，这一点希望大家能够记得，如果按最精简来说的话它是全世界人的记忆，这一点有任何怀疑的话，那可能就是对我们中国历史的一个非常重大的缺漏。

　　我有一次到埃及去，一个城市叫卢克索，卢克索的讲解员在用英语讲，说这个卢克索古代叫底比斯，很可能是世界古代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她马上用英语补了一句，当然除了长安，她必须要讲这一句，不讲这一句就变成没有知识了。而且唐朝的文化特别好，我多次讲过，你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华人，你看他的文化程度好不好，先用汉语讲几句，觉得他汉语还可以的时候，接下来就要以唐诗来互相测试了，几句唐诗就知道他的文化程度如何，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测试概念，所以最少最少唐诗是一个标准。

　　我曾经在北京大学讲中国文化史，讲到唐朝的时候，我给北大各个系的学生讲，我说今天我们要做一个临时的测验，把你们认为最重要的唐代诗人写在纸条上，写十个。我说我相信唐朝诗人如果天上有灵魂的话，也会关注在一千年以后北大学生对他们的投票，因为这个太重要了，这个是他们生命的标志。

　　投票结果我非常高兴，所有的十个人没有两个票是重复的，就是排序完全一样的，没有。但是李白第一名没有疑义，杜甫第二名没有疑义，这个我非常高兴。第三名有一点疑义，一般是白居易，但是北大学生投的是王维，王维按理说应该是第四名。我仔细看票，女同学投王维的特别多，我就问了你们女同学为什么投王维？第一，王维长的帅，这是肯定的，很多历史都记载王维长的帅，这一点曾经使我们的李白很忌妒，因为李白和王维几乎同年。第二是王维对妻子特别好，妻子死了以后他就没有再娶，当然王维第三也可以，因为他代表了一个时代，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等等，所以这就是中国的骄傲。我隆重的在北大用一种跨系的方式进行了这么一次投票，我觉得很有意义。

　　NO. 4｜我们过去的历史观是朝廷兴旺史，我们现在要改成的历史观叫全民生态史

　　唐朝过去以后是五代，大家马上遇到了一个宋代，大家觉得宋代不行吧？

　　宋代怎么打仗总是打不过人家，皇帝也被人家抢走了，岳飞又被杀了，怎么回事？好像宋代不行，好像整个国家都是由一个家庭保护着，这个家庭叫杨家将。杨家将的男的都打死了，后来剩下的是一群杨门女将，妇女作为我们的国防军，佘太君一百多岁的老奶奶了做了我们的国防部长。但是这个是作为戏曲和小说的传奇听听是可以的，实际上宋朝真的没有那么糟。

　　我在这里要给我们南京的朋友普及一个观念，这是一个什么观念呢？也就是历史观，我们过去的历史观是朝廷兴旺史，我们现在要改成的历史观叫全民生态史。

　　这个观念一定要改变一下。但是我们很多历史学老师因为他们的讲义一直没有换，所以还在讲朝廷兴旺史，他们非常在乎的是皇帝和弟弟的矛盾，这个妃子和那个妃子的矛盾，其实这个都不太重要，因为皇帝的改朝换代有的时候他们的政策没有变，他们的思路也没有变，他们的一切都没有变，所以中国其实既没有退步也没有进步，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境，所以我们要把朝廷兴旺史观改成全民生态史观。

　　如果从全民生态史来看宋朝真的不错，按照我们现代经济学的说法，宋朝的GDP是唐朝的一倍，许许多多的创造发明、经济文化成果最灿烂的都在宋朝充分体现。我们知道如果有一个（玩）收藏的人，你们一定明白，谁如果家里面弄到一个宋朝的东西，不仅年代久远，还因为它制作精良，巧夺天工，所以它价值连城，宋朝的经济发展、文化发展都不得了。

　　文化发展上，赵匡胤在上任第一天，他就说本朝不杀任何一个有不同意见的文官，这一点他做到了，宋朝几百年都做到了，这个政策是非常好的，这个在其他朝代都做不到。

　　打仗不行，但是这个里面有两点，一个是它的敌人有的时候也不是外国了，他是我们中华大家庭里面的其他兄弟，觉得大哥当家当的不行，我二哥来当家试试看，大哥不让，然后就打起来了。宋朝的很多战争都是中华帝国大家庭之内的战争，这是第一。第二，它后来最后真正打不过的，是我们的兄弟民族、蒙古民族的骑兵，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后代。

　　大家问问，谁打过成吉思汗了？成吉思汗占领了半个亚洲，占领了半个欧洲，差一点就要占领非洲了，谁也没有打过他，为什么一定要宋朝打过呢？按照我们今天的想法就是在冷兵器时代，农耕文明确实打不过游牧文明。我们农耕文明也可能有骑兵，那是训练出来的，但是游牧文明的骑兵是从小就在马上玩大的，那完全是一个生态交融在一起的情境，你很难对付得了。所以平心而论，宋朝打仗打不过，在这一点上是可以原谅和理解的，而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指责，它没有办法。

　　这个里面牵扯到一个更深刻的问题，宋朝打败以后迎来的是元朝，元朝好不好呢？

　　元朝当然也有很多黑暗面，但是总的来说这个不到一百年的短暂的朝廷功劳也很大。

　　第一个功劳就是我们中国现在外交部在外面经常讲新疆从元朝开始就在中央政府的有效统治之下，西藏从元朝开始就在我们中央政府的有效统治之下。其实贵州、云南、广西也是从元朝开始在中央政府的有效统治之下，所以蒙古人的马队也划定了一个伟大帝国的疆界，这一点是很明确的。

　　第二个功劳，大家不是都说欧洲在476年以后睡着了吗？他不是进入了中世纪了吗？那个时候快醒了，快醒的时候有一本书起了巨大的作用，后来哥伦布航行、麦哲伦航行驾驶室里都放了这本书，这本书告诉世界上有一个地方美到极点，好到极点，这个地方叫中国，所以他们就飘洋过海准备到中国去，这本书叫《马可波罗游记》。

　　那么大家就要问，《马可波罗游记》写的是哪一个朝代那么美丽呢？就是元朝。所以大家不要认为元朝那么糟糕，能够让威尼斯人马可波罗都觉得中国太美了，所以哥伦布直到他死都不知道他发现的是南美洲，他以为是印度，中国已经不远了，他以为是这样。

　　元朝在文化上是短短的九十几年，文化上也不错，比如说青花瓷在元朝的发展非常的繁荣，再比如我有一次送到埃及和台湾展出了半幅富春山居图，我也讲了半天，它也是元朝的。

　　还有一个是中国历史什么都不缺，但是艺术上永远缺一件东西，这个非常奇怪，中国长时间缺少戏剧，古希腊在两千多年前就有戏剧了，古印度在两千年前梵剧也很发达。

　　在中国就很奇怪，孔子、孟子、司马迁都没有看过戏，最要命的是李白、杜甫都不知道戏是什么，为什么中国的戏迟迟没有来呢？这是一个专业的问题，我今天就不讲了，我有一本书叫《中国戏剧史》，很多大学都把它做教材，我前面花了很长时间讲为什么中国戏剧为什么姗姗来迟的原因。

　　我要说的是，这个问题到了元朝这一切都解决了，因为元朝停止了科举制度，本来想考科举的人没有地方去了，没有地方去就到路边的戏棚子里面。

　　虽然没有戏，但是它有小品演出和歌舞演出，那些本来要考的人就问戏班子的老板，你们要不要我们给你们写一些剧本？戏老板说写一点吧，我们正好以前的东西演的已经烦了，这些躲进戏棚子里面写剧本的人里面有关汉卿、王实甫等等，那不得了，中国戏剧一下就凭这些人推到了世界的前端。

　　当时元朝的统治者也喜欢看戏，所以戏剧就创造了一个黄金的时代，那个时候的戏剧比昆曲好、比京剧好，因为没有录像和录音，我是凭着一个文化判断来觉得它比京剧好，我们从关汉卿、王实甫的剧本中就可以看到。

　　元朝短短的几十年不错，有问题的是明清两代。

　　明清两代在世界上经济总量都是第一的，中国的经济总量很长时间都是世界第一的。所以在联合国里讲的时候讲这一点我是非常有信心的，我说我们在世界历史上经济总量长期占据第一，但是我们没有要过外面一寸土地，这是因为我们中华民族的特点，这是一个大优点。

　　但是明朝有一个什么大问题产生呢？

　　第一就是朱元璋实行了文化专制主义，进一步实行了文化恐怖主义，什么意思？他实行了文字狱。你有一句话不对，有一句话有疑点全家杀头，这弄的知识分子完全没有办法过日子了，因为全家杀头的危险，对于中国有亲情伦理、代代传家的传统国家来说，灭九族、灭三族这些东西是谁都不敢的，所以由于他的文字狱（出来以后），文化的创造能力大大下降，经济还在发展，但是文化的创新突破大大下降，非常糟糕。

　　这一点到了清朝还是这样，康乾盛世文字狱还是很发达，使得精英的中国知识分子突然走向了萎靡。

　　如果一定要举出第一流的文化人，也就是孔子、孟子、司马迁、李白、杜甫等等这样的文化人，明清两代只出了两个，一个是明朝的哲学家王阳明，一个是清朝的小说家曹雪芹。

　　当然其他的也不错，但是是第二流，第一流的只出来两个，这一点平心而论真的是很遗憾。

　　当然，中国明清两代文化上的不行还有一个因素就是欧洲醒了，欧洲差不多昏睡了一千年突然醒了。

　　我说过，由于他们睡的时间太长，所以对黎明的感觉特别深刻，所以文艺复兴、地理大发现等等很多深刻的思想一下子壮丽的展开，风起云涌。而我们自己是自得溢满，所以轮到他们醒的时候我们就被比下去了，所以走向不对了，时代的走向是：我们没落了，而他们往前走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我们的文化思维又缺少世界观，缺少了世界思维，欧洲拿了《马可波罗游记》去地理大发现，而中国从明朝开始关闭海洋，其实那个时候中国的航海事业已经很发达，明朝有过郑和下西洋，但是郑和回来以后再也不出海了，我们就管着我们陆地里面的事情。

　　海洋对海边的人来说只是抓鱼和晒盐有关，和航运无关。这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了，如果你还在做航运的话你就是犯罪，所以即使有很多本来是正常的海外贸易后来都被打成倭寇，所以真正的倭寇的首领汪植，他在杀头被审判的时候讲了一句很深刻的话，他说如果朝廷开放海禁的话，寇就有可能变商，如果强化海禁的话，商也有可能变寇，因为商需要武装自己，所以就可能变寇。

　　我们在把海洋关闭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海洋被发现、海洋被走通，海洋被瓜分，海洋被武装。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遗憾，这个苦果我们今天还在尝，按照当时我们郑和的航海能力，我们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但是没有做。

　　所以到十九世纪的时候我们终于尝到了苦果，我们原来一直根据秦始皇和汉武帝的思维以为我们的敌人在长城外面，长城里面是农耕文明，长城外面是游牧文明，我们始终认为我们的敌人是游牧文明。

　　世界上三种文明，农耕文明、游牧文明和海洋文明，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我们的敌人来自于海洋。

　　十九世纪打了那么多仗我们全部失败了，敌人全部来自于海洋，我看李鸿章写的文章，他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的敌人来自于海洋，英国、法国等等那些遥远的国家把我们打败也就罢了。问题是唐代的时候的日本是我们的留学生，他们一动手也把我们打败了，突然一下子被打的尊严全无。

　　所以从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开始，中国的文化人，中国的仁人志士都有一种激进的极端方式要改变中国的现状，原因是文化支撑着他。

　　说文化支撑着他，我讲一个我现在还百思不得一解的事情，有的时候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我们的现实世界，我们很难想象神。前不久上海召开了一个世界图书馆国际论坛，全世界的图书馆长都来了，我正巧后来做了上海图书馆的理事长，所以我有一个主题发言，我讲到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

　　中国首都被八国联军占领，八国联军要向天津进发，已经上岸要向天津进发的时候，敦煌的藏经洞被发现了，让我们全国知识界知道有一个伟大的唐朝。然后到八国联军进入到北京的这一天，有一个重要的官员投井自杀，这个官员正好是甲骨文的发现者。

　　所以当八国联军进来的路上，两种古代的力量在发言，一个是唐朝的声音，一个是商朝的声音，甲骨文是商朝的。

　　在八国联军快要灭亡中国的时候两个声音在发言了。

　　我给北大的学生讲，我说这个时候的中国就像一个已经快倒地，奄奄一息马上要死的人，已经快要死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童年时候的歌声，他一兴奋又扶着柱子站了起来，这就是当时的祖国。

　　这个童年时代的歌声就是甲骨文所代表的商朝和敦煌藏经洞所代表的唐朝，就是两种文化的力量把他们支撑起来了。这正是我觉得非常了不起的情境。

　　我大体上把公元前二十一世纪到现在的基本文化脉络理了一下，这是不是最精简的中国文化素养的一部分？

　　大家记住这个我觉得比较重要的脉络，而不要仅仅去关注一些琐碎的细节，我们现在的细节和不重要的东西把我们迷惑住了，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深深的把握。

　　NO. 5｜人格上普及了君子之道，行为上普及了礼仪之道，思维上普及了中庸之道

　　我讲完了历史以后就要给大家做一个概括，做一个简单的概括。这个概括是这样的，中华文明这么多年下来，它有几个是对我们这些人都非常有帮助的，世界上能叫得响的东西是哪几个？

　　这一点我认为我们在座的都很关心，最精简的中华文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在哈佛大学讲的时候讲了三个道，后来哈佛大学一些退休的华裔教授花了两个晚上跟我座谈，他们都同意我的这三个道。中华文明五千年能够延续到今天，能够一直不中断的原因是有三个道：一是在人格上普及了君子之道，二是在行为上普及了礼仪之道，三是在思维上普及了中庸之道。

　　这三个道我需要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论述。

　　首先讲在人格理想上，我们普及了君子之道，中国的文化很多很多，但是你如果说孔子、孟子，他们最后留给我们的是什么话呢？一句话：做君子不做小人。

　　孔子千言万语，孟子千言万语都在讲这个话，其实其他的子也在讲类似的话。这一点我专门写过一本书叫《君子之道》，大家有空可以看一看，君子之道的核心是与人为善，成人之美。和人家不一样的君子是与人为善，成人之美，这一点非常重要。它并不是把成功当做君子的主要标志，恰恰相反，他认为是倒过来，成人之美是非常重要的。德、善都要放在最前面，他们专门分析过善如果和智和力相比，我们中国文明无论如何要把善和德放在第一。

　　这一点大家听起来可能有一点陌生，觉得这样会不会管用？管用，我可以这么说，一个人在世界上行事，真正站得住的，最后总会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后会受到人家喜欢的一定是君子之道，你首先要成为一个君子，而不能成为小人。

　　孔子把小人和君子都是反过来的，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是成人之恶，由于我成人之美，所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成人之美为大家，我没有私心，坦荡了。而且君子和别人的关系和而不同，我们很和谐，但是具体观念可以不同，不像小人同而不和，表面上我们很同，我们是一个社团，但是实际上我们是不和的，所以他们是小人，所以君子之道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需要普及的力量。

　　我们在座的家长们对你们的孩子进行这个学的教育那个学的教育，那个记忆的教学这个记忆的教学，归根结底一句话，首先成为君子而不要成为小人。

　　我们二十年以后，南京街上走来走去的如果都是成功的小人，这就很恐怖了，我们宁可看到很多不太成功的君子，因为成功在中国文明的学术里面并不是很重要的概念。

　　但是君子要看很多书以后才会成为君子，小孩不太可能成为君子，于是我们中国包括孔子在内他们创造发明了一个办法，也就是先用强迫和半强迫的方式让孩子们开始学会礼仪，行动上先做起来。

　　比如说孩子可能只有四五岁，还不懂得孝道，也不知道孝道的意义，但是你每天一定要给爷爷奶奶请安，吃饭的时候你要请爷爷奶奶先动筷子，这叫礼仪。

　　礼仪首先要教育，然后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节庆？节庆是普及礼仪的做法，比如说春节的时候，我小的时候在农村，春节的时候给长辈怎么拜年，给同辈怎么拜年，给亲戚怎么拜年，给邻居怎么拜年，都有很多很多的规则，这就是礼仪之道。

　　端午节有端午节的礼仪，中秋节有中秋节的礼仪，各种各样的礼仪，也就是整个社会都要普及一种规则，各种各样的规则。尽管在封建社会当中这个规则太复杂了，特别是对我们妇女来说，这个规则是过分了，但是毫无疑问，礼仪是中华文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觉得这个（礼仪）我们要重建，也就是我们很多单位、社团，包括我们个人，在古代礼仪的基础上，重新筛选出一种优秀的当代礼仪来。

　　比如说我们在航空小姐身上就可以看到什么叫现代礼仪，全世界都能接受的现代礼仪，是完全不讨厌的现代礼仪。如果没有这个礼仪我们就完全不知道怎么样在飞机上过日子了，也就是靠这种礼仪来过日子，我们很多单位也要建立自己的礼仪，我们很多的学校、公司都可以建立一定的礼仪，不要太复杂，我们有的个人也可以建立礼仪。

　　比如说我们江苏籍的老作家，叫叶圣陶先生，我的长辈去拜访他，我的长辈当时还是年轻人，当时叶圣陶先生已经很老了，他每次送人的时候都是送到门口，而且一定要拱手，这就是礼仪。

　　所以北京奥运会期间我们问外国人你们对中国人这次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是安全还是成绩还是交通？最后得出的共同结论是志愿者的礼仪，他们最高的评价是志愿者的礼仪是中国文化的缩写版。

　　第三个我需要讲的是思维方式，中国文化能够有五千年不断的原因就是有一个非常好的思维方式，也就是中庸之道。

　　中庸之道在中国长时间来说是一个不太正面的概念，因为庸感觉是平庸的感觉，但是中是取中间值，庸是指寻常派，什么事情都问中间值，问寻常派，这样的话你这个事情就不会错到哪儿去。

　　中国文化反对的是极端，极端像英雄一样站在悬崖峭壁上，孔子、孟子要把他们拉回来，拉回到中间的路上来，拉到合适的路和恰当的路，这就是中庸之道，这是中国文化的历来优点。

　　中国文化也有极端主义的时候，但是时间总是很短，比如说义和团和文革，时间都很短，长时间的都是中庸之道。

　　中庸之道是一种东方的智慧，而且这个智慧只有中国充分的具有，后来慢慢的被极端主义所取代，在中国的历史上过去也有过，但是很快就恢复了。

　　所以在中国历史上能够让中华文明长时间的一直流传到今天的原因，其实说到底起第一作用的是中庸之道，而核心的作用是君子之道和礼仪之道。这三个道组成了中华文明延续五千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

　　NO. 6｜外国的书可以不要看很多，但是外国的艺术作品要接触的更多一点

　　现在大家听出来了吗？我并不主张大家去读很多很多的书，在孔子、孟子那里读读中庸之道和有关君子的一些思维，在庄子和老子那里读一些对事业大道的认识，对世界的一些变化有充分的认识，有一种感觉就可以了。

　　从屈原那里我们可以看一看一个大的诗情，在司马迁那里知道中国人的历史观是怎么来的，然后接下来要读读曹操、陶渊明、李白、杜甫的诗歌，诗歌非常重要，很多人在说国学的时候都说古代经典但是不提倡诗歌，这个太可惜了。

　　但是诗歌有一个前提，人家推荐的一定要你自己喜欢，自己喜欢以后要能够背诵，我要求唐诗熟读五十首能背二十首，这个要求也不高，这是唐诗和宋词。

　　明清我希望读小说的时候要一定要排序，我们知道四大名著，这四部小说当中真正具有世界性的伟大影响的只有一部，那就是《红楼梦》，那是专门研究人生、灵魂的一个至高无上的作品，其他几部也不错，但是比较起来就差一点了。

　　所以我并不希望大家不停的看大家不喜欢的书，如果读不下去了那么就表示这个书和你不太有缘分，如果你不停的读下去，你和中国文化反而会产生隔阂，你在那个里面要寻找自己快乐的部分。

　　当然，按照我的思维来看，在阅读中国文化的时候能够和外国的东西对比着看就更好了，外国的书可以不要看很多，但是外国的艺术作品要接触的更多一点，雕塑、绘画、音乐……音乐是外国远远超过我们的，包括现在的电影等等，都可以好好的吸取。

　　按照我和学生的交往过程，如果大家要快速的用最精简的方式提高自己的中国文化素养的话，突击一下的话，其实半年到一年大概能够把最重要的书读完，不要太长时间就可以读完。

　　对于非常精深的东西可以听听看，就是过耳，最基本的就是你要把握住自己，抓住了中国文化最根本的东西，这样中国文化将会感谢你。如果你永远把中国文化搞成一团糨糊的话，表面上是帮助了中国文化，实际上是损害了中国文化。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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